我们的故事

预期可知在马省理工发生的故事常常从大一物理课说起。。。

SD2001年秋:大一物理本来是很有意思的课,只是讨论小组的 Stanley Kowalski 教授性情高傲,略微偏心向着班里最精通物理的克飞汤姆斯同学。汤姆斯与我上同样的数学和物理课,但可恶的是他总被选取回答 "比较难" 的问题。这小子每天戴着一双快能遮挡半拉脸的大眼镜,穿着一条不太够长而又提的挺老高的裤子,腰上拴着一个特大号的肚包。肚包里除了一大堆没太大用的东西之外还有他的照相机和计算器,每样都装在自己的小塑料兜里。这么傻貌的小子,相信您能理解我为什么从未考虑过能跟他走在一起。

TMC2003年春:大二的春期,我收到了一个电话: "汤姆斯,这是硕楠的朋友。她要你现在过来看 Burton Conner 宿舍的表演。" 谁?谁的朋友?硕楠?是在 Unified 课里坐在我对面而从未跟我说过话的那个女生?那个表演我到后来也没有找到,但是留给我很深的印象是我在马省理工第一次有女生给我打电话。我好久以后才弄明白那个女生叫 Lynn Kamimoto。

SD有一天我的朋友 Lynn 跟我说: "硕楠,你们航空航天系有没有好的男生,给我介绍介绍?" 想跟她开个玩笑,我就告诉了她我认识当中最傻的人的名字。谁知她当真了,居然在我们 Burton Conner 宿舍表演的时候拿起我的电话,给这个航天系她从未见过得克飞汤姆斯打了个电话。当时情况又尴尬又好笑,我都难以想象这个傻男生被我们捉弄的会有什么样的面目表情。

TMC2004年春:到这个时候我和硕楠完全是工作关系:不知怎么搞得,我们变成了马省理工火星协会唯一的领导人员。那年我们组织了一个全国航天会议叫做 MarsWeek 2004。很多朋友都来帮忙,但是是硕楠最终使得我的梦想成真。会议开幕前一晚,当我们俩一直忙到凌晨打印和订书名片和小册子时,我感到很幸运能在这个紧要关头有这样好的工作伙伴。会议过后我问了我爸: "我应该怎样向她表示感谢呢?"

SDMarsWeek 会议结束过后几天,我的邮箱里出现了一瓶五颜六色的鲜花。怎么回事?肯定邮错地址了。我好奇地寻找花的标签。 "你坚定的决心启发了我。感谢你所做的一切。克飞汤姆斯。" 噢,写得太严重了吧。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心眼儿。当我把花拿到楼上时,我的邻居 Lynn 和 Sam 兴奋地表达了他们对这 "忠勇豪侠的克飞先生" 的各种看法。怎么搞的!每当我看见他们时候,他们总会挤眉弄眼并不停地问豪侠先生最近怎样了。这小子害的我脸红了好几个礼拜。

TMC2004年秋:鲜花事件让我思考与女孩的交往过程中的共性问题。而社会人格学理论像一盏明灯照亮并解除了我的疑惑。这个反应的本身可能足够把我列为 INTj (内向,理论化,客观) ,在追求女孩的竞争中看来是没有什么希望了。几次成功地用人格学理论预计朋友交往的结果后,我下定决心寻找正确的对象 --- 理论上应该是 ESFj (外向,实际化,主观) 。在准备下一个宇宙科学大会 SpaceVision 2004 的时候,我和硕楠一边管理卖票,另一边对于我那精心研究的寻找幸福方法争论了四个小时。

SD这小子真是没希望。他居然有个什么理论 --- 你相不相信!--- 来计算两个人是否兼容。他显然缺少实际经验,真令人可笑又可怜。不知是什么原因,我的日记里却出现了这几个字:"克飞汤姆斯是一种我只能嫁,不能交往的人。可能是因为我和他都是 INTj。哎,谁知道啦。。。"

真奇怪,大四秋期我发现他又跟我上同一堂研究生人工智能课,课上只有我们两个本科学生。更奇怪地是教授刚发给我们项目题目,他就积极地问我跟他合作项目。那么多有经验的研究生他不去问,偏偏来问我。我们合加的大四课表使得我们在项目提交之前的那一周几乎没怎么睡觉。有一天我在凌晨四点钟编程,转身看到他在椅子上无奈地睡着了。好可怜。不知为什么,当我找到一张被给他盖在身上时,我却感到好心疼。

TMC2004年12月,波士顿:每当我想到怎样寻找一位最完美的对象这个问题时,我总是不知不觉地想到了硕楠。不久前当我们庆祝 SpaceVision 的结束时,我曾问过她打算一月份冬假做什么。她说她申请去 Hoffman 教授组织的肯尼迪宇航中心实习项目。哎呀,在忙着主持会议期间里我忘记申请这个项目了,而申请表早已过了提交日期。我顿然感到好失望。第二天我飞快地给 Hoffman 教授发送了一份申请表,一周之后我得到了回答:我也将去肯尼迪中心啦!硕楠正巧把她的机票信息发给了实习组的同学来帮助我们定票,于是我毫无犹豫地定了跟她同一航班,是一月三号早晨头趟从波士顿机场起飞的班机。她跟我一样,也是头天晚上飞到波士顿,而我猜测她那晚会在机场度过。

秋期期末考试结束后,我将直接回家,没有机会跟硕楠(或任何人) 讨论新年的计划和理想。当小巴士带着我去上前去洛杉矶的飞机时,我忍不住给她打了个电话,但当铃响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嘿硕楠,你好,。。。嗯。。。噢,我临走前忘记检查火星协会的信箱了,我们好像应该收到一封信。。。" 哎呀,好傻呀。我的飞机在 Newark 专机时,我又有了第二次机会: "嘿汤姆斯,是硕楠,你给我发了个留言吗?" 幸好她从不听她的留言,不知道是旧的。 "我在波士顿南站等公共汽车去一个面试。。。" 我们一直聊到我最后登机时间。 "那祝你假期愉快,明年见。" 而明年就要等待两个长久的礼拜之后了。

SD2004年12月,安娜堡:期末考试结束了,终于回到家了,可以不用忧虑世界上的所有问题 --- 考试,作业,男孩子。。。在家里我可以专心我的爱好:做吃的。和谐地工作在世界上最棒的两位厨师旁边,我感到十分轻松愉快,直到我母亲揉面时顿了一下,向我问 "你找没找到男朋友呢?" 我差点儿呛了一口汽,回到 "没有,当然没有!马省理工的男生都很莫名其妙!" 当时我的姨和表哥也在我家 --- 这个问题令我多难为情啊!

第二天我们又在高高兴兴地做饭时我爸去信筒取信。回来之后他递给我一个小信包,问到 "是谁邮给你的?" 我看了一下信封,惊讶地站在那里。 "嗯,看来是一个莫名其妙的马省理工小子。" 脸红的发热,我拆开了小信包,而我的姨和表哥兴奋地围过来。一封纤巧的信从信封里脱出,加上还有一个 --- 怎么说呢? --- 火星。这是一个能挂在圣诞树上的瓷工艺品,上面便有一个完美的火星图像。信里祝我一个美好的假期,并详细地描述了汤姆斯最近爬到 Josephine 山顶看到的迷人景色。顿时一片混乱。 "你还说没有男朋友呢。" "他是哪儿的人?" "这是个什么东西?" "你看他的字体!" "是电脑打印的吧?" 2004年的最后那几天真是无药可救。我无奈不停地回答亲人的各种问题、推测、对他的字体的赞扬。。。从此展开了我生活当中的一个很有意思的阶段。

新年过后,我登上了飞机前往佛罗里达的肯尼迪宇航中心,中途在波士顿换飞机并逗留一宿。到了波士顿,我碰到了汤姆斯也是头天晚上到,也是第二天早上跟我飞同一架飞机去佛罗里达,真就那么巧吗?没办法躲避他。他拿出了一本人体世界的书册 (人体世界是一个新开的人体博物馆,有名在于是用真的人捐给博物馆的身体部位作展览) ,并兴奋地跟我讲他假期去博物馆的经历。这可能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笑,愚笨,以及略微怪异的谈恋爱方法。他确实是个很 "别有风格" 的人。

TMC2005年1月,卡纳维拉尔角(佛罗里达):这就是啦 --- 我的机会。我那三周长的发射时限已经到来,我下定了决心不要错过。但是点火的火花呢?我想到了<<美女与野兽>>故事里的 Lumiere: "去跟她说句话呀!" 我该说什么呢? 我每天早上边开车过河去肯尼迪中心,边琢磨这个问题。而每次看到宇航器安装大楼隐约地扩大在我眼前时,我总还是想不出什么好主意。每晚我想像在隔壁楼的硕楠,怎样和她谈天,逗她漏出她那温馨的笑容。多数晚上我都睡不着觉,早上好不容易才能五点起床,赶着去航天飞机操作中心。每当回到住处时,我就会给她看我拍的照片:在航天机里或发射台上,或随便什么,只要能夺得她的一时注意。

SD离开了一个冰天雪地的波士顿后,我们停落在温暖芳香的 Cocoa 沙滩,佛罗里达。在这里,世界上最先进的航天器正在被安装,准备发射,而迷人的大西洋波浪在窗外缓缓地起浮。这就是世外桃源。在这奇妙的新世界里是否巧合,我无所知,但我发觉站或坐在我身旁的总是一位可爱又略微尴尬的克飞汤姆斯。周末开车出门时,汤姆斯总会找借口坐在女士的车里,正巧在我旁边。晚间看电影时我也会发现他离我最近。有时我忍不住戏弄他,故意起身换到别的座位,谁知过一会儿他又会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我身旁。

TMC来到肯尼迪中心后头一次有机会跟硕楠单独聊天是在一个买菜的商场里(之后我才知道她那么喜欢逛菜市场) 。他问我像我这样那么注意自然食品的人为什么会买脱水牛奶粉用来吃早餐。 "这不是一种加工吗?" "但这只是脱水而已。。。而且不会坏。。。" 辩论了将近一个钟头后也没有达到她满意的结论。那天晚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我好像爱上了这个女孩儿。。。" 那,我终于说出来了。 "但奇怪地是直到现在我们只有过一些荒唐的辩论。。。" 有一天我们从吃晚饭时开始谈论某件事,几个小时后大家都睡觉了,我们还没有辩论完。我暇想到:她是真想赢得辩论呢,还是故意留我多坐一会儿?

波士顿的朋友们坎坷地度过一个又一个暴风雪,而我们却在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台附近的沙滩上堆沙堡、在大西洋里划皮船。当我们划向大海时,我问了她将来打不打算有一个家。一周之后我们观赏了一架德尔塔2号火箭从卡纳维拉尔角发射到太空,上面载着一架即将飞向彗星的航天器。在这壮观的情景下,我自豪地在想: "啊,硕楠还穿着我的外衣呢!"

SD心情顽皮时,我喜欢挑战他那些稀奇古怪的习惯,他那双大眼睛惊奇地看着我,就好像从未有人问过他这么奇怪的问题似的。上班时,我们像比赛一样看谁能问那个不走运的航空站工程师更多的问题。下班后,我们会不停地辩论最古怪的题目--- 那另外四个同学一定在琢磨我们到底是讨厌双方呢,还是天生的一对。短短的三周项目即将结束时,我感到很难过离开这个奇妙的梦想世界。

TMC2005年1月,波士顿:在波士顿机场又要因为暴风雪关门之前,我们乘着最后一架抵达波士顿的飞机回到了寒冷的冬天。到了校园后,我帮她在轻飘飘的雪地上把行李拉到她的宿舍。聊了六个小时后在凌晨两点钟我才跟她告辞,拉着我的行李回到我那离她半公里远的宿舍。在这个月里一起共处了那么久,突然回到学校,感觉好像我们会很久才能再见面。然而想像中的很久事实不到一整天。在这之后的一周里我们几乎每一个没有入睡的分钟都在一起。白天我们探索了自由活动期间(马省理工在一月份没有课)剩下的活动;晚间我们聊天直到眼睛睁不开的时候,在寒冷的夜里我昏沉沉地跑回我的宿舍,凌晨两点、三点、四点。。。那几天都模糊在一起了。有一晚我们在 Briggs 场地里的雪堆上摔跤,倒在雪上,凝视着一个安宁宽阔的夜空。在那个时刻里我感到了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世界。

SD一月份即将结束的太快了,新的学期只有几天就要开始了。快乐无忧的时刻总是太短。自由活动期间的最后一天我们一起走回宿舍时,汤姆斯问我想不想欣赏一下 Ashdown 宿舍的平台型钢琴。早已知道他喜欢弹奏很长的曲段,我就答应他上完厕所后去钢琴的客厅找他。走进客厅时,我惊奇地发现他并没有在钢琴附近,而却小心翼翼地坐在一个沙发上,挥手让我坐在他对面。我的心里突然系了一个结。

"我不知道该怎样说,但我只想告诉你。。。我爱你。" 我顿时大吃一惊。感觉心跳好像差了几拍。真出乎我的意料。我装着一付毫无起色的面容回答到,"莫名其妙。你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吗?"更使我惊讶的是这小子居然做过调查。 "我爸爸告诉我 '当你找到一个你不能想像生活当中缺少的人,你就会知道你爱她。'" 2005年1月28日晚将永远烙印在我的脑海中。晚上的保安人员每个小时经过一次,每次都发现我们还是坐在那里悄悄地谈话。我们互相交换了自己近十几年的故事,并讨论了我们共同的经历和理想。每当那个保安人员来巡逻,我们总会暗暗地笑他一定琢磨不透我们在那里讨论了十个多小时直到天亮,到底是搞什么鬼。那天早上我终于回到我的床上,又困又欢喜,自己边傻傻的微笑,边想, "谁能想到这样差距天边的两个人最终会走在一起?"





Last Update: 05-01-2008 - 23:12